看兔说话

于是我们相爱,手心湿得像海/

【一往吴乾】四十不惑

*毛景 5000+

*圈地自萌 🖐🏻上升 ooc 很多私设

*这个女人带着破镜重圆走来了

 

00

二十岁的少年总是充满勇气与激情。

 

01

吴磊第一次见赵乾景是在录音棚里。赵乾景在给大家弹吉他作才艺表演,棚里自带混音效果,赵乾景就这样带着莽撞不管不顾地闯进他的世界。

那时候赵乾景刚来译制厂,实习生,大学都没毕业,半拉大的毛头小子,嘴甜又有天赋,老师们都喜欢他。

 

作为小辈的赵乾景那时候常常跟着各位前辈跑业务,借此机会认识各种前辈。演演群杂,能有一句在前辈面前自我介绍的机会就不错。

 

赵乾景第一次正式试上角色的时候挥着剧本冲向吴磊挂在他身上,手舞足蹈地跟他讲述他是如何如何试上的,神色充满骄傲。

吴磊托着他怕他摔着,抬头视线与他平齐,“这么高兴?”

“嗯,”赵乾景眼神飘了飘,摆弄着自己卫衣抽绳,“想跟你一起搭戏。”

声音又轻又小。

说起来译制厂里的老师也总是开玩笑,说乾景跟狄菲菲老师师徒结对,却总是跟着吴磊屁股后面一口一个“吴老师”。

好不容易抢到的角色互动也不多。吴磊站在他身后给他搭戏“再下来一点,”手覆上他的腰,“再发力。”

 

吴磊喜欢面食,他常常带赵乾景来他最喜欢的一家面店,离工作的地方也近。

“吴老师你是就对我这么好还是对别人也这么好?”

赵乾景在氤氲的雾气中抬头笑嘻嘻地瞧着对面的毛毛老师,吴磊也笑得宠溺,夹起碗里一片鸡排到他的碗里,搅了搅自己碗里的面,“吃你的吧。”

赵乾景嘿嘿地笑。

吴磊喜欢烟火气,爱触手可及的人间光景。他认为生活比艺术更高级。

 

很多细节都记不清,那时候没什么钱,全靠一腔热血和爱去闯,没想过未来是什么。

 

“为什么想来上海?”

这好像是每一个来上海打拼的人都会被问的问题。

“叛逆吧。家里人不让留下,就更想来了。试试,看靠自己能不能留下来。”

22岁的赵乾景两手枕在脑后,歪头看吴磊笑,少年锋芒毕露,漫不经心却难掩傲气与野心。

 

过去总是太容易被美化,每每想起他,都是在男孩最憧憬的夏天,男孩的汗水和篮球,吉他和音乐,都如同幻境,爽朗的笑声砸落在他身边。

 

明明一起相处了好几年,回忆却连缀不起来,跳脱地忽然蹦出来,炸开,再陷入虚空的茫然。

 

可惜现在还是冬天,窗外呼啸着的凄厉寒风将吴磊拉回现实。

 

吴磊看向窗外,狄菲菲老师今晚跟他说,她联系赵乾景谈合伙的事了。

 

02

回忆是拖在身后的沉重石头。

难道记忆很重吗?

不,只有当你后悔或者是想要遗忘的时候。

 

上海的节奏很快,不等人。多少人把青春默默给予了这个摩登的城。

 

“白色的拥抱——我的心冰冷吗?/为何我的爱人的名字沉默地落在我的嘴唇上?”

 

话剧很精彩,吴磊坐在舞台下静静地听着。

 

他又开始出神。

 

赵乾景要毕业那会儿,忙着毕业演出,在译制厂和学校两头跑。赵乾景总是说没事儿,他知道要想留下来得多些辛苦。

后来他又缠着吴磊问他有没有时间去看他的毕业演出,吴磊翻了翻日程说很抱歉那天工作安排去不了,赵乾景很失落。

吴磊拍了拍他肩膀,祝他毕业快乐。


那一天赵乾景收到了不少的鲜花。


吴磊忙完工作捧着花来找他的时候少年已经侧身蜷着已经睡熟。还穿着演出服,脸上的妆还没卸,裤腿被挽到腿弯,抹上的药酒已经风干,地上掉落着棉签。

如何能不心疼呢?

他的费尽心思,自己都没时间去看一眼。


赵乾景迷迷糊糊之间有人揉着他的膝盖,火热的掌心,他动了一下,可是他太累,不想醒。


“赵乾景,毕业快乐。”

 

03

吴磊不止一次地对赵乾景讲,他有很好的父母。

吴磊是一个很感性的人。赵乾景发现。

两三杯下肚,他竟然就开始跟你交心。

 


26岁的赵乾景说,自己不想在上海呆了。

吴磊无言,唯有静默横亘在他们中间。

他说,上海太难了,家里人想让他回去。

他笑着问吴磊在小城市做个小老板,生活幸福指数会不会高得多?

吴磊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。

吴磊点了点头。

 

他不是不想留他,可是他听见少年在黑暗潮湿的过道里与家人谈梦想。少年的梦想应该在阳光下绽放。

 

谢师宴安排在圣诞节后一天。

12月26号。

街上到处都是还没撤下的圣诞元素和新年气息。

说是谢师宴,实际为赵乾景践行。

谢师宴赵乾景喝了很多,场面话说得极好,真情实意地感谢各位老师的栽培,却没有勇气看吴磊一眼。

谢恩师的栽培,谢自己争取过、努力过,谢永远到来不了的明天。

喝醉了的赵乾景蹲在过道转角,脸埋在手心。

 

生活注定无法摆脱愁绪、没完没了的困境和烦闷不堪的夜晚。

 

吴磊又想起了赵乾景在楼道里激烈的争吵,压抑克制的吼声,那瘦削的背影。那天夜里吴磊背靠着墙听他打电话,指甲陷进掌心,可是他连用视线拥抱他背影的勇气都没有。

 

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
 

与爱的字眼一起,一同出现在激烈的争吵里。

 

 

04

赵乾景喝酒容易上脸。


吴磊半搀半扶地把人带回房间,后来索性从腿弯处捞起抱在怀里,怀里人歪歪倒倒,带着酒气的鼻息扑在他颈侧,挠他的心尖。

被子被拉过来盖好,四周光线一暗,关上了灯。吴磊没有走,坐在床边不知道想什么。

 

他在想什么呢?

 

吴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起身,离开了两步停住,又折返回来。

 

冰凉的唇触上他的,赵乾景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 

原来……

 

原来。

 

 

 

是不是一切的错误都源自于这里?

赵乾景回想过一万次,如果没有装睡,如果在黑夜里抱住他、回应他、与他拥吻,是不是他们的相爱会更容易些?

 ……

“我有一对很善良的父母,他们的年纪都很大了,我也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给他们找个儿媳妇,嗯想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。”

 

赵乾景又想起吴磊跟他谈起他有着很好的父母。

 

赵乾景没有这么做。

 

05

赵乾景够狠心。


连最后拥抱的机会也不留给他。

 

“走了磊哥,新年礼物早给你准备好了,保重!”

 

吴磊盯着赵乾景告别的消息愣神,心里缺失了一角,并知道再也不会补全。

 

 

工位上放着苹果手机的包装袋。

 

“你怎么不换个手机?”赵乾景和吴磊并排坐在出租车上,瞥见吴磊用指腹一下一下抚摸着屏幕裂痕。

吴磊无所谓,对这个没追求,能用就行。

 

“我下次送你。”

 

这就是他的礼物。

花一些自己的积蓄,用尽心思,在上海留下最后的东西。

 

他的离开成为彼此生命的黑洞。

那个吻成为一个永远不会被提及的甜蜜伤口,不用护理的伤口,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变成一个根深蒂固、无法治愈的溃疡。

只是时不时会没来由的抽搐和疼痛,像是抗议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被忘记、又还能没心没肺地好好生活。

 

吴磊又想起了那个夜晚,在狭窄逼仄的楼道里,默默靠着墙听赵乾景与电话那头争吵。

那段时间他和家里吵得很凶。

小城市嘛,父母的思想观念,你也知道,赵乾景后来轻描淡写地跟他说。

 

06

吴磊再见赵乾景的时候非常狼狈,匆匆忙忙被叫回来补录,随便收拾一下就赶过来,没人通知他赵乾景会出现在这里。

 

“乾景?”

 

稚气和莽撞尽褪,利落得体的少年率先向他展开双臂,笑意盈盈地叫磊哥,胡乱地拥抱,回旋着礼貌、客气和疏离。

吴磊失态地愣怔,眼前少年留着利落的寸头,隐隐约约地听别人谈起过,做成了哪些生意、谈过几段感情。

 

吴磊问后来怎么都联系不到你,换手机了,他答道。

哦,是这样。

再没有别的话可讲。

这些年,你好吗?

如你所见,赵乾景摊了摊手。

 

楼上的老师在催吴磊,吴磊看着赵乾景指了指楼上,接着落荒而逃。

 

赵乾景又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,以全新的面貌。

 

吴磊很快就镇定,四十岁的泰然自若处变不惊,况且他思忖地已经足够长久。

主要是他知道,他不想再后悔。

他要十指紧紧握住,谁都不能与他争夺。

但他对上眼那一秒就明白,赵乾景在装傻。

 

 

狄菲菲提议给乾景接风,吴磊录完一个采访匆匆赶来,赵乾景站在酒店门口等着他。

 

六年很短,短如一个犹豫。

 

吴磊看着凝神打电话的赵乾景恍如隔世,风衣衬得他很高挑,举止投足之间熟稔老道,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。

 

路边亮起的街灯发出长明的光,赵乾景站在酒店门口高吴磊一阶,夺走他世界的星星和风景,挡住他的视线。

 

“为什么来上海?”隔了许多年,又是这个问题,吴磊再一次发问。

“菲菲老师盛情难却。”

“还有吗?”

“喜欢配音,忘不掉上海。”

赵乾景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,视线从远方停在他身上,“或者你想让我回答什么,吴磊老师?”

赵乾景盯着他勾起嘴角,吴磊看不进他的眼底。

 

“欢迎回来。”吴磊发自肺腑,“我很开心。”

 

07

时间好像更偏爱吴磊一些,在他身上流逝得好像更缓慢些以此来留住他。吴磊每天在棚里录音,沉浸在不同角色的欢欢喜喜当中。赵乾景有时在录音棚外听着听着就走神,明明有那么多五彩斑斓的情感,现实中却又不动声色。

 

后来,就忙着合伙的事,赵乾景管钱,成天往外跑业务。为了宣传时不时还要参加一些活动,两人都忙得团团转,好像在有意分散他们的闲暇。

 

已经十二月了,十二月的上海又开始下雨。

新年的到来总是伴着小雨。

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夹雪。



 “你住哪?我送你回去。”

终于结束工作,吴磊瞥一眼连轴转的赵乾景提议送他回去。


赵乾景歪在副驾驶点头,报了地址偏过头想睡。

 

吴磊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的思绪又开始飘远,车窗上水珠砸落模糊了夜景,氤氲的水汽蒸腾着思绪。

 

赵乾景来的那一天扫了一眼吴磊工位后的展览柜,好奇怪,明明在最下面一格,他还是一下就看见了。

 

“为什么没用我送你的手机?”

赵乾景突然开口,连余光都不分给吴磊。

 

“嗯?”吴磊以为他睡了,“嗯…后来打开过,不知道密码。”

 

你的生日,我的生日,都没成功。

 

“为什么不问我?”

赵乾景哑着嗓子转头看吴磊。

 

你是不想打开,还是不敢打开?

 

赵乾景疲惫至极。

 

“1226。”赵乾景开门下车,“密码是1226。“

 

 

 

08

 

1226。

 

吴磊的心开始狂跳。

 

他开始探索藏在身边多年的秘密。

 

相册里的赵乾景还是顺毛,刘海乖乖地贴在前额,对着镜头为他送上六年前的新年祝福,背景音里还有烟花爆竹的嘈杂。

接着是一段静默,似乎隔了一万年之久,吴磊好像穿越时空与26岁的赵乾景对视——


“毛毛老师,我爱你。”

 

1226。

 

藏在秘密里的秘密。


藏着26岁的赵乾景小心翼翼的勇敢。

 

生涩的赵乾景和干练的赵乾景身影在他眼前重叠,他全身颤栗,透明的谎话,拙劣的演技,都沦为笑柄。

 

对不起。

对不起赵乾景。

对不起自己。

 

吴磊的心,那声叹息,在每一次见他时狂跳不止。

 

09

上海竟然真的飘了雪。

矗立的高楼一夜白头,雪很浅,不足以让笔直的高耸和灰色的憎意变得温柔。

 

无人接听的电话和不回的消息逼迫吴磊来堵赵乾景。

 

吴磊给赵乾景逼到墙角吻他,发泄的懊悔的。

 

“你有什么资格吻我?吴磊老师?”

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。

吴磊,我给过你机会的。

 

“为什么?”

吴磊额头抵上他的,声线颤抖。

 

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,两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,这么多年,你瞒我瞒,兜兜转转。

 

为什么不告诉我?又为什么告诉我?

 

赵乾景太疲惫。

他厌倦了家里无休无止的争吵,还有得不到回应的情感。

那天夜里,只要你说不想让我走,我再难都会留,可是你没有。

你只要稍稍迈出一步,你就会发现我也爱你。

 

可是,你没有。

 

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成家立业,赵乾景说。


那样就可以放弃,不用再折磨自己。


我尝试爱过也接受被爱,可始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。

赵乾景盯着吴磊,他无法骗自己。

 

赵乾景知道自己从决定来上海的那一刻就输了,他不愿意也不甘心承认,无论过去还是现在,他都在怀念、眷恋、渴望有吴磊参与的世界。


他们的亲吻和激烈的指责,他们的拥抱和难以克制的眼泪。

我把你想象成上海旖旎的泡泡,一戳破梦就醒来。


我本以为我可以。

 

10


“乾景,把头发再留长吧。”


 

00

“我已经有赵乾景了!”


不论是从山岗喊向群山,群山回荡,还是从舞台喊向观众,人声鼎沸。


不逃不避,在四十不惑的年纪,再相遇,请好好在一起。

 

END




不要上升不要上升!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!

 我是一滴也没有了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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